我无意中关注到云贵两省有趣的广告词:七彩云南pK多彩贵州。一字之差,韵味不同。今年是共和国建国70年大庆,也是贵州建省70周年。70年里有两年我生活在贵州,我今年68岁,两年时间放在68年岁月长河中很短暂,但如果放在13岁就很了不起地丰富和漫长,1964-1966年我的13岁到15岁是在贵州这块土地度过的。两年间由于父亲的工作不断调动,于是我在毕节一中、黔西一中和都匀一中就读,然后由都匀一中转学到北京十五中,三年后从北京入伍到云南陆军第14军40师。在云南当兵十年中贵州战友很多,军旅生活中的最后一个春节,即1978年的春节我在当时属安顺现属贵阳的开阳县接新兵,在一个名叫青禾的小镇上住了将近两个月,走村串寨访问新兵家庭,贵州的山乡村寨过年盛况让我终生难忘。尤其是布依族寨子的火热与真诚令人感念不已,至今回味无穷。
都匀的剑江,毕节的苗山,黔西的小河留下我少年记忆,开阳的春节为我军旅生活划了一个句号,因为把新兵培训完我便转业回北京了。但贵州对我一直有故乡般的感觉,正是这种亲切和亲近感促使我愿意走贵州,看贵州,也愿意写贵州。曾经有一个特殊时期我带着一批作家来访问过贵州,那是2008年春节期间冰雪凝冻灾害突然发生时,那场灾害让贵州损失惨重:断电,断水,断路,整座山的大树一片片被冰雪压断头。在正月初八那天我带着一批作家、诗人从北京到贵阳到都匀,在福泉和三都进行实地釆访,和电力工人们登山架线,在都匀还专门采访了都匀市公安局,在都匀市公安局的办公室,听了他们半天的汇报,干警们讲到了他们怎么在断电的情况下,坚持用警灯照亮了都匀,保一方平安,还有在陡滑的山路上如何舍生忘死护行人。当时恰逢正月十五宵节,都匀举办了一场鼓舞士气的广场朗诵会,贵州现任的白族女省长、当时的省委宣传部部长谌贻琴专门赶到都匀,我们一起参加了那场朗诵会,在露天广场上,我和浙江诗人黄亚洲登台朗诵自己写的诗,效果很好。朗诵会由贵州卫视现场直播,诗的题目就叫“我的心在贵州”。后来贵州日报用半个版发表了这首诗,的确如此,“我的心在贵州”,是一种浓烈到无法排遣的贵州情结,对贵州这块土地有着特别深厚的感情。
还有一个特殊情况,我们中国作家协会原党组副书记,我的副班长張健同志是贵州调来的干部,党组书记是金炳华同志,张健当过贵州省的常委宣传部长,他2004年调到我们作家协会直到退休,由于张健的调来我们对贵州就更加熟悉了,所以贵州文学活动参加很多。同样在2008年冬季,我主持的中国作协少数民族骏马奖颁奖典礼专门选择在贵州花溪,正是出于对贵州这种特殊的情感。所以这次受贵州省公安厅同志们邀请,我欣然带着我们的作家队伍来了,到了之后才知道居然是两支队伍,因为张策主席不光自己亲自上阵,还带着他们公安文联的一批作家参战。公安文联这些年和我们作家协会有着非常好的合作,鲁迅文学院接连办了好几个公安作家的培训班,这样的话两支队伍汇合,加上媒体记者和作家们,声势浩大走贵州,一腔热诚访公安。
下面说说公安情缘。这个话题很简单,因为我是警属,我爱人是北京市公安局所属公安医院的医生,她一直拥有警衔,所以由于警属这个特别身份,我参加过无数次公安文联的活动,直到现在还是《啄木鸟》的顾问。同时我记得几年前认真看过公安文化专论一部厚重的原稿,并写了一个审读意见。公安文化,不同于军旅文化,不同于石油文化,不同于电力文化,我觉得是仅次于军旅文化的一种涉及面极广而与每个人都密切相关的特殊文化。它虽小有局限但仍涵盖万物,人们常说平安是福,公安文化是保平安、定人心、暖万家的幸福文化,也是英雄辈出慷慨激昂的现实主义革命文化。
我的一个老前辈,著名诗人张志民,曾任诗刊社主编,这项工作我前后接任过两次。他曾经是公安文化重要的创始人,后来是我的同事和邻居,他写过很多好诗,也写过很多反特公安小说,譬如五十年代的《孤坟鬼影》等,张志民原来是群众出版社的副社长,一个小八路,我专门写过《张志民论》,所以公安文化一直让我很尊重。这次访问贵州公安战线时间很短,而且叫主题文学创作,主题文学创作意味着目的性很强,不是一般的作家采风。第一,这次主题采访我们定位在建国70年大庆的时代背景下。第二,它又是在公安系统关于平安贵州的主题下来写。第三,我们这批作家所面对的全是贵州树立推出的公安英模,此刻他们都在我们现场,昨天晚饭时已经见到了大方县女民警陈敏展示她用小楷书写30米的长卷党章,我算了一下,应该有2万字,她说有19000多字,将近2万字,写了一个半月,让人感动,陈敏不光字好,更和同样身为民警的丈夫组成了一个道德模范家庭,除了自己的孩子外抚养着去世哥哥们的孩子,一共八个孩子,了不起。此外还有很多英模,有漂亮但刚强的女法医赵晶晶,有传奇老刑侦占必成,还有身残志坚的英雄干警张秀昊等典型,之前通过微信我已经了解到他们很多事迹了,现在英模坐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把目光从材料中拔出,直接和他们交流对话,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开拓眼界增加阅历的机会,尽管已经看过书面材料,比如说我们明天要去雷山县西江派出所访问的苗族民警杨启明,他像火神一样,捍卫着当地千户苗寨的平安。需要说明的是:作家的这种采访文学性及细节性超于新闻性,尽管他面对的是真人真事,但并不是随意发挥,尽情联想,他还有一种特定的局限性,这样也是考量我们每个作家的艺术修养和文字功夫,也是贵州省公安厅给我们这支文学队伍出的一个课题,需要我们交一份比较好的答卷。在座的好多都是熟悉的作家朋友们,他们有的是刊物的主编,有的是报纸的笔杆子,他们身兼编辑和作家的双重身份,很多都是媒体界的知名人士,我相信大家能充分掌握政策的尺度,能够顺利地完成我们这次主题文学创作的活动。
我再次向贵州省公安厅对我们这次热情、盛情的接待,以及非常详尽的,带着公安色彩的,半军事化的一种准备方案表示感谢。我来之前说我的贵州情结和公安情缘通过这次采访都会得到有效的宣泄,但因为我时间匆匆,后天一大早赶回去参加北京的一个会议。相信除了我之外,所有采访的朋友们都会有一个特别丰硕的收获。
同时我特别欣喜地得知老战友李迪,本次活动的组织者,我公安情缘重要的结缘者,告诉我为了深入采访,主办方特地调整了原定日程安排。李迪从采访丹东看守所开始起,十年前进入我们作家协会的一个采访活动,从此他的公安情缘达到了不可遏制的程度,写深圳,写无锡,写好多地方的公安警察,尤其深圳那支英雄团队,写无锡那支铁军,还写警察王快乐,所以他的公安情缘比我浓。借助李迪的笔,我对公安系统了解不断加深。说来也巧,正好习近平总书记刚刚接见公安战线,提出十六字方针,这个就更给力了,为这次釆访贵州公安的文学活动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时代背景下的诸多政治要素。
时间虽然很短,但是我希望每个人都和我一样把自己的贵州情结和公安情缘借助于自己的文字表达得更加出色,然后体现在我们每个人的媒体版面上。因为这次来了警民两支文学队伍,大家有分流有汇合,公安作家和我们这些非公安的作家们在一起会有一个很好的示范作用,向广大读者们展示整个贵州公安系统的风貌,我觉得意义非常重大,因为公安战线是在和平年代里牺牲最大的一条战线,每年平均有四五百个公安干警牺牲,几乎天天有牺牲。由于现在媒体比较发达了,能及时看到了解到案发现场,看了以后当然很痛心很难过,但我们不是单纯为了描写悲壮展示惨烈,我们要在建国70年的特殊背景下回顾公安这支队伍的成长,通过贵州公安的一个板块,进而展示整个中国公安队伍这支铁军的风貌,这也符合我们作家协会的工作方针,符合习近平总书记给我们这支队伍提出的“四力”即脚力、眼力、脑力、笔力都要增强的要求。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脚力让我们从北京来到贵州,眼力考量我们的见识,脑力体现思考的深度,笔力则意味着各位朋友要把自己写作的技巧显示出来,写出有血性有体温的文字。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来到贵州,来到近些年发展和变化巨大的一个多民族省份,一个拥有互联网大数据和天眼的乌蒙高原,收获肯定不菲。去年1月份我代表中国作协到赫章送文学下基层,还专门到毕节看了看我54年前上中学的地方,已经全然找不到当年的情景了。4月份我又走黔南的平塘和福泉,那里有个福文化的活动,平塘的建设变化让我非常吃惊,天文小镇的夜晚太美丽了,美得超出你的想象,梦幻一样的地方。此行贵州,大家肯定比我更加收获巨大。陌生和距离产生美感,也激发灵感。所以我真诚地感谢贵州公安厅的朋友们,更祝福我的同伴们每个人满载而归,不负此行。
写于2019年5月